毛所长的生与死(一等奖)
□陕西省镇巴中学高一(2)班:秦 洋
□指导老师:蔡忠琼
东镇是一个不大的镇子,却有3000多户人口挤在这个里。在东镇的3000多口人里,有一位毛所长,很值得说道说道。。
忆往昔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时这里并没有一个像样的农贸市场,所谓农贸市场不过是肉贩子,菜贩子三三两两个,挤在学校门口。垃圾箱就在不远处,可贩子却将烂菜叶卖相十分难看的肥肉变角料扔在路边,四处弥漫着一股恶臭,沿着这条路出去,街道两侧有着随处可见的垃圾。每隔10到20米就有一个小小的花坛,花坛里的树的每一片树叶都被尘埃笼罩着,不仅我在这里似乎喘不过气来,连一棵树似乎都快要窒息。这里人们对这样的环境并不关心,一张桌子搭在门口,便能吸引一群人围着打扑克,细细看——地上满是抽完的烟头,装着茶叶的一次性杯子。
可一个瘦小的老头在这样的画面中却显得格格不入。我这一路看到他好几回了。黝黑的皮肤,佝偻的身子,脸上是秘密密的的褶皱,嵌进去的不止是汗,还有灰尘,一根磨得发亮的橡胶绳子连着一个带轮的塑料筐子。拖着一筐筐垃圾朝垃圾桶走去,像是黄河的纤夫——到了,再回去,如此往复。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疑惑不禁在我心头上的出来,我便向路旁打扑克的人打听了起来。
“他是谁?”
“毛所长”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所长?什么所长?”
这一次他们笑得更大声了,显然所有人对这个人的身世像看待笑话一样,他们的笑声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辛酸与无奈,像是石头掉进湖里激起涟漪,在我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我又了解到他确实姓毛,无儿无女,也没有家,靠着给别人扔垃圾,一次两三块维持了生计,了解到这些,又联想起他们的笑声,我便更加心酸与无奈了。
回去的路上透过车窗,我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弯着腰持着扫帚,清扫着街道的脏与人们的恶。
看今朝
哈,4年了吧?我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是我记忆中的东镇吗?
从前的危房拆掉了,修成了崭新的小洋楼,多了好几条街道,缓解了住房问题。变化最大的则是环境,往日的肉贩子,菜贩子被统一迁去了农贸市场,井然有序的将摊位在农贸市场一字排开。街道虽然多了,但曾经随处可见垃圾不见了,街道两侧每隔不远便是一个垃圾桶,人们也会很自然地将手上的垃圾拿到垃圾桶旁再扔。
我惊异一个小镇子为什么能在4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街头的脏没了,可人们是否还是尖酸刻薄,我并不清楚,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毛所长。也奇怪,原本一路上都能撞见他,这次却一次都没看到。
东镇巨变了,毛所长却失踪了。
“知道毛所长吗?”我问一旁谈笑风生的人们。
见有人打听毛所长,这些人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
“他呀,帮人家扔了一辈子垃圾,扫了一辈子地,被人叫了一辈子毛所长,后来也真混了个所长的名号——大家看他扫得辛苦不容易,便不忍心再乱扔垃圾,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的行列中,毛所长的称号从讽刺变成了尊敬。”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死了。”
“死了?”
“去年冬天,有人说是滑坡埋了,有人说冻死在公园的长凳上了,从去年冬天就不见了,从此不知所终。”
“没有人寻找过他的下落吗?”
“找了,东镇人全体出动,很多人还哭着,想找回亲爱的‘毛所长’,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会不会去了外地?”
“不会,毛所长一生都在东镇,从来没有离开过东镇。估计凶多吉少。”
或许,这样的问与答很是让人伤心,我发现老乡们的眼角露出了酸涩的神情。
“没有人给他安排一个住处吗?像这样的人,应该享受五保待遇的。”
“安排了,他不住,偏要住在公园长凳上。”
说到这里,大家叹一口气,气氛显得有点压抑。
我站在那里望向今日的东镇——是啊,东镇的变化真是很大呀!一位受尽鄙视的流浪汉,默默埋头清扫东镇几十年,他面对的是一个肮脏的小镇,他走了却留下一个文明的小镇,真可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带走一分一毫。
在回去的路上,我透过车窗看到很多人,他们拿着扫帚在清扫东镇的每一条道路,每一处广场,他们扫得那么认真,那么耐心,让我又一次想到了毛所长。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毛所长”下落成谜。
我恍然觉得,“毛所长”没有走,只不过他变成了一群人,共同守护着文明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