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19日星期三 🌤

第三极神性写作(中)〔诗学理论〕(撰稿/刘诚)

发布日期:2025-07-28 15:07:09   浏览量 :13
发布日期:2025-07-28 15: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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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极神性写作(中)〔诗学理论〕


第二章  以人类名义对后现代主义说不

挣出牢笼的魔鬼:被压抑的罪欲

现代主义的最后阶段,必然有与之相适应的新人产生,这个我们完全相信。现在一代新人已经出场,这就是后现代主义。为什么播下龙种,却收割了跳蚤?

世界很小,容不下很多大写的人出现  许多东西不到时候是看不出来的。比如个性解放,在许多情况下一直都是褒意词。几百年来,个性解放这个词一直是人类理想的承担者,是对人权利、能力和幸福的肯定,直到现在人们仍然认为这词是在保护自己、为自己撑腰说话,它对人毫不含糊的倾向色彩,使人们不加思考就完全相信了。过去的几百年里,这个运动将人的幸福、人的创造精神、天赋人权等对于人类极其重要的东西,从神学的枷锁里解放出来,创造了一个蒸蒸日上的现代主义时代。西方社会的一整套政治法律文化体系,都是以个性解放、人本思想为基础的,空前重视人的要求——即肯定人的权力、肯定人的欲望、肯定人的享乐的要求合理,这些构成了现代文明的核心内容。在中国,也常说以人为本,人们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有什么不好。自文艺复兴以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也从另一面肯定了个性解放不容置疑的正确性。高科技在各个领域的飞速发展,全方位地延伸了人体器官,一系列高科技武器的出现,赋予人以举手之间毁灭地球若干次的能量,人不能创造世界、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世界的事实,使人们误以为人真的万能,人的个性确实是一座无尽的宝藏,在某些方面几乎可以和上帝相比肩。以个人主义立国的美国一片欣欣向荣,至今未见衰退的迹象(人们显然忽略了美国财富中几个世纪来对全世界疯狂掠夺的罪恶性及其背后世界资源急剧衰竭的可怕真相)。个性解放有没有边界,解放到哪里为好,人们宁可不去想它。在中国的特定情况下,由于大量农民的存在,个性解放尚属未完成式,是新启蒙主义的重要内容。特殊的现实更掩盖了个性解放在某些人群中已经达到极限的事实,使人们误以为在中国,个性再怎样解放都远远不够。人们从来没有想过,人就是人,有人的限制,与神平起平坐,只能是人的幻想。人幻想一旦与神平起平坐,一切幸福都会自动到来,这个绝无可能。人是比不上神的,神创造世界,而人顶多只能有限地改变世界。几百年个性解放走到极端的必然结果,就是一代后现代主义新人的产生。经过了个性解放、性解放、女权运动,各种各样以解放人性为宗旨的运动轮番登场,到后现代主义这里,苦果看来已经成型。几百年来的个性解放不就是指向这个吗?后现代主义的产生,正是自文艺复兴以来现代主义运动单向无限推进的必然逻辑。个性解放,无非是从神那里,从旧制度那里为人争权力。神的权力多了,人性就受到压抑;旧制度的威权大了,人性就受到压抑;人的权力多了,人就更加自由,更加自由,也就更加幸福,人的创造性也就更加得到发挥。个性解放的极端境界,无非是一个大写的人,可是我们看到人的无限膨胀,其实也是人欲的极端膨胀,这种可以与神并立于天地间的人类欲望幻想,并没有给人类带来福音。以人为中心的思维,大写的、充塞天地的、无法无天的人,当他达到极限的时候,也就是和置身其中的世界的对立达到极限的时候,人与世界对立的结果,就是人与自然相互摊牌,直接导致人类与大自然的双双毁灭。令人担忧的是,个性解放运动是一架构造复杂的机器系统,一旦发动就很难停止,有一种完全否定神的倾向,它得寸进尺、永不厌足,以往的成功又大大激励了这贪心,人们想看看,如果坚持下去,得到的是不是会更多?相信将神性完全放逐之后,也许正有一个天国虚位以待,等待着人们免费入住。

价值的反对者都是价值的破产者  为什么对价值产生仇恨?如此苦大仇深,所为何来?在人性的内部,只有什么对价值充满了复仇的冲动?反价值谁最终受益?谁是人类文明既成格局里最大的失败者?是那些极端自私、而且极端自卑的愿望和不劳而获、要求废除等级、平分天下的犯罪冲动。这些东西,一再尝试冲破理性的防线走上前台,得到承认,可是每一次都被人类理性打入死牢。在人类历史上,每到关键时刻,这些东西都曾试图东山再起,可是每当它们这样想的时候,都不能不面对社会秩序这面又高又大又宽又厚的铁墙,最终只有以退却而收场。这些东西只能被压在人类价值结构的最底层,永远没有出头的希望。这些东西每一个人都有,但一般不构成危害,因为它们被压上了重重镇鬼的砝码,再施以一道道镇鬼的符咒,这是一些被深锁在人类理性后院的魔鬼,脸上一个个都被打上了可耻的金印,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认得出来。在最好的时候,它们被人从理论上弄到一个无政府主义的名分,而且是假借了自由的名义,可是无政府主义被证明只会更糟,早已成过街老鼠,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此想来,只有谁最愤愤不平、最需要阳光?这种被压抑的、旨在平分天下、绝对自由的要求最需要阳光。这些被压抑的东西一想起来,有时候连我们自己也要为之脸红,因为它与人类的所有现行有效的道德伦理法律尖锐冲突。在正常的情况下,要能够堂堂正正地走到阳光下,连想都不要想。这些犯上作乱的要求,有时候很像自由,且不时以追求自由的名义表现出来,可它们不是自由,因为它们不肯为自由承担义务。这是一种被人类深深锁在禁地的精神暴力,冲不破人类理性的防线和社会的道德法律防线。这些东西的存在是人性的失败。经过多少次的较量,它终于发现,使它们如此失败的,正是价值。在人类价值的灿烂宝库面前,它感到自惭形秽。既然不能据为己有,那就只有把它摧毁;既然不能在一场决定性的赛事里取胜,那就想办法把比赛取消;既然神性构成了压迫,那就只能把神性放逐;在既成的秩序里,造成自己失败的是传统,那就把传统的威权作废。这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有没有机会?当它们这样想的时候,连自己也没有信心:人类理性的力量毕竟太强大了,可是在后现代主义这里,它们找到了机会。

价值破产者抓紧后现代主义,是因为它非常管用  我敢发誓,对价值贫困者和破产者说来,再也没有比后现代主义这东西更管用的了。自后现代主义出,被压抑了几千年的罪感苦日子总算熬到了头,它们内心所要求的一切,后现代主义都能提供;它们想都想不到的一切,在这里也都可以得到。一方面,这种否定一切的东西,与青春的反叛结合起来,让人难以分清,可以为心里的破坏欲张目,为它们披上一件合法而且时髦的国际外衣,这样可以让这个国家里永远也不缺少的惟洋是从的傻逼理论家们张口结舌,有口难辩;另外,这种主义既可以大张旗鼓地造反,又可以通过严格地限定它的边界,使这种力主毁灭一切的反抗被严格限定在思想文化领域。换句话说,它只是从精神上瓦解,却决不去动手触动任何现存社会政治体制,因而不至于为自己招来法律的麻烦。执意要拉人类一起同归于尽的企图,又给这种主义抹上了一层献身伟大事业的悲壮油彩。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度里,周伦佑们非常清醒地从一开始就将这场运动限定在诗歌的范围内,并且在后来断然拒绝了旨在将这一运动扩大化的任何尝试,这说明他们对这个“主义”的破坏性从一开始就是知根知底的。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力主反抗一切权威,一切等级,主张多元,无等级,无意义,无价值(无价值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可能是否定价值最厉害的一招),主张多中心,最好自己就是中心,对人类社会根本原则构成了全面挑战。按照后现代主义这一套,人类根本不要组织社会,连什么样的社会也组织不成。它不是倾向于让社会如何变得合理,而是让你根本搞不成。你什么也弄不成,这就是它们的心愿。这真是一个吃现代主义奶长大的坏小子,无法无天,目无尊长,力主将一切夷为平地,然后一脸坏笑,扬长而去。除了后现代主义,还有什么更理想的主义,能够让那些积压很深、里外都不是人的罪恶感得到复仇式的释放呢!在后现代主义这里,它们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走出来,接受信徒们的香火膜拜。后现代主义当然来自移植,可是中国社会流氓无产者的集体无意识原是非常非常的丰厚,早在它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已经为这种主义的繁衍准备了最肥沃的土壤。

虚构的悲壮:拉全人类同归于尽  这是一次反人类、反社会、反生活力量、在共同的心情下,在后现代主义理论旗帜下的一次大集结。诗歌里的后现代主义与其他领域里的后现代主义在这里胜利会师。他们在这里一拍巴掌,在那里就能得到响应。国内曾有学者指出:“后现代主义全面否定一切传统学说,尽可能地抛弃所有旧有概念,有着深刻的根源,在实践上无法真正采取任何推翻现存制度的行动的时候,反抗只能是精神上的,于是认识论成为最适合的战场。……在政治上,这是社会主义运动陷于低潮之后,西方进步学人看不见理想世界,但又对现存社会感到失望的无可奈何的表现。在我看来,后现代主义不仅是以现存社会之矛攻现存世界之盾,而且,它还近乎悲壮地企图与这个现存社会同归于尽。”⑻我承认这里说得对,可是你们也千万不要天真地以为中国的后现代主义真的就是为了这个社会,也不要以为这些中国的后现代主义真的是要与人类同归于尽,他们要的不过“名利”二字,如果人类社会的大厦一定要垮掉,这些人很可能比谁都要跑得更快,因为他们突然想到,大厦倒掉的时候掉下来的砖头,也有可能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三次文学大批判中最劣等的一次

后现代主义是以对现代主义最彻底的批判者粉墨登场的,可是事实上它并不是现代主义的第一个批判者  对现代主义批判最早的是马克思,这批判不仅是理论上的,也是社会实践的。马克思从现代主义生产方式入手,尖锐地发现了剩余价值,指出了在人本、理性、共同富裕的一大堆美好辞令下现代资本对产业工人敲骨吸髓的剥削和奴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资本的肮脏本性——他说:资本来到世上,每一个毛孔都充满着肮脏的血液。马克思对现代主义的有力批判,导致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全球社会主义运动。但马克思的批判仅仅局限在政治经济学领域,他把现代主义叫作资本主义——一种资本运动导致财富快速增殖的生产与分配系统,没有看到现代主义是一种文明、一种文化形态,也没有看到现代主义背后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己(即主体人格的分裂)不能调合的尖锐对立,因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乌托邦的特点,不可能向这个世界给出一条正确的道路⑼。然而退一步来讲,即使是在纯文学艺术领域,后现代主义对现代主义的批判也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文学大批判是批判现实主义  这一次文学大批判的背景是,现代主义运动自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发轫后迅猛发展,其支柱是思想文化领域里以个人权利至上为根本标志的启蒙主义、物质领域里以欲望无限满足为动力的市场资本主义和以对自然掠夺式利用为标志的技术至上主义。以达尔文进化论、牛顿力学等为标志的现代科学,从根本上动摇了上帝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统治;而以哥伦布等地理大发现为标志的探险拓疆活动及其风起云涌的殖民运动,则为现代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大掠夺和大发展准备了巨大的地理空间。在个性解放、性解放、人权运动、宗教改革等一系列旗号下,个人主义得到了强有力的肯定,成为现代主义立法的基石,个人主义在法律上的最高表现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成为宪法条文,有了这一条,就可以放胆追逐财富,而绝无任何后顾之忧了。在对落后民族(如印地安土著和澳洲土著)所进行的种族灭绝式的屠杀和掠夺之下,在陷身于机器与资本双重奴役、除了劳动力一无所有的千百万劳工和城市饥民累累白骨之上,现代主义建立起完全不同于奴隶制和封建制的社会秩序。大规模的工业化,带来的是人性的异化、贫富的惊人悬殊和生态环境的大破坏,现代主义的极端残酷一面于此暴露无遗。不过总体看来,这个时候现代主义仍然是一种向上的文明。现代主义虽然伴生着人性的沦丧,造成了对人的新奴役,但人们对这种崭新的东西仍然怀抱希望,认为它比奴隶制、封建制要好。所以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批判,乃是以呼唤人性的复归为主旋律,那个现代主义理想的太阳并没有消失,仍然在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心里。人们对现代主义并没有失去信念,只是希望它更人性一点,更善良一点,更温情一点,也相信只要大家都来谴责,它一定能够变得更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调子是严厉批判的,但在痛心疾首的言辞后面,仍然存在着一个阳光明媚的理想世界,世界仍然有救。批判现实主义大盛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产生了一大批享誉世界的文学大师和经典作品。这些批判主要表现为对金钱至上主义的猛烈抨击,对现代资产阶级伪善面目的无情揭露,对现代主义制度下全社会的道德滑坡、人的寡廉鲜耻和利令智昏,进行了激烈的指斥和尖刻的嘲笑。在风行世界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里,出现了一系列令人难忘的经典文学形象,有吝啬鬼,有伪君子,有《钦差大臣》里巧言令色、道貌岸然的骗子手,有《悭吝人》里爱财如命、锱铢必较的守财奴,有《高老头》里爱女如命、最终却被两个热衷寻欢作乐的亲生女儿抛弃、在肮脏的公寓里悲惨死去的高老头,有深谙现代主义社会运作规律、阴险狠毒、无恶不作的杀人犯伏脱冷,有福楼拜笔下道德败坏的包法利妇人,有司汤达笔下为了爬入上流社会而不择手段的青年野心家于连,有《死魂灵》里靠出卖死魂灵聚敛钱财、在资产阶级崛起面前相形见绌的一大群没落的地主;有莎仕比亚剧作里见利忘义、为了实现债权、不惜在现代主义的法庭上坚持当庭从债务人身上割下几磅人肉的夏洛克,有探讨罪与救赎问题的《复活》和现代主义条件下家庭伦理问题的《安娜·卡列尼娜》,等等。总体看来,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批判是三次文学大批判里最成功、最具信心的一次,也是文学成果在总体成色和经典作品数量上最可称道的一次。

第二次文学大批判是现代主义  现代主义文学运动,产生于两次世界大战前后。两次世界大战、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是现代主义发展史上重要的分水岭,战争虽然以全世界正义力量险胜法西斯划上了句号,但是现代主义遭受了沉重打击,现代主义世界一片劫后的荒凉景象。人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蒸蒸日上的现代主义,怎么忽然间弄出了一个法西斯主义。劫后余生的人们茫然无措;早期现代主义蒸蒸日上的幻觉消失了,人们看不到任何希望,正如尼采所言,上帝已死;而人的自救又遥遥无期,世界正如同一片“荒原”(有艾略特著名诗篇《荒原》存世)。放眼看去,由于列宁十月革命的引领,共产主义运动像瘟疫一样到处蔓延,铁流所到之处,现代主义的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被连根铲除,一种要求与富人平起平坐、平分天下、按新规则重新组织社会、配置资源、共享太平的社会运动以共产主义的名义猛烈推进,到处成功,世界眼看红了大半,现代主义的传统地盘不断被吞食,成为一座座孤岛。战争结束了,世界却进入了以核威慑为标志的更具危险性的冷战时代。冷战的实质,是核保护下的两大势力集团两极对峙的脆弱平衡。从经济方面看,战后现代主义虽然慢慢得到恢复,但是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罗马俱乐部《增长的极限》一书的出版为标志,现代理性第一次毫不含糊地为现代主义永续发展的天堂般的未来敲响了警钟:以市场为核心、以人类欲望的无限满足为特点组织生产的生活方式遭到强烈怀疑,人们第一次以这个文明“红旗究竟能打多久”的眼光重新打量世界。资源是会枯竭的;文明的步伐终有一天会被迫中止,因为现代主义文明的每一点进步,无不以资源的巨大消耗为代价;环境是会让这样的发展给葬送的,线性的进步观遭到强烈质疑,在不同领域里都出现了反现代化、反技术主义的思潮。席卷全球的现代主义文学运动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台,结束了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主流地位,开创了一个文学艺术的新时代。从艺术形态看,现代主义文学的存在一经出场,就进入了一个急剧变动的泡沫时代,其特征是各种主义不断翻新,各领风骚三几年。各类思潮纷纷起来叫阵,此起彼伏,很快被更新的思潮取代,最终又烟消云散。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就是强烈的绝望感。与之前的批判现实主义相比,现代主义文艺运动也是对现代主义的批判,但由于处在现代主义分崩离析的时期,人们看不到任何出路,再也不相信市场不败的神话,现代主义运动再也不像批判现实主义那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道义力量,现代主义文艺运动对现实痛心疾首、伤心至极、不再希望,因而它们的批判也就带上了更多精神病人的特征,作品里面充满了精神病患者破碎、怪诞的幻觉和梦游症患者含混的呓语。著名的《等待戈多》,通篇是对戈多的等待,可是最后不但没有等到戈多,连谁是戈多都搞不清了。现代主义名作《尤里西斯》,充满了互不连贯的生活片断,以及对无望的生活细节不厌其烦的细致描绘和支离破碎的模仿与戏拟,作品存在本身就给人绝望感和压抑感,让人难以卒读。马塞尔·普鲁斯特则躺卧病榻,沉湎于以放纵意识流动为特征的绵长回忆(《追忆逝水年华》)。最为人称道的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卡夫卡,对于现代主义的批判可谓入骨三分。在他的作品里,人变为甲虫,人对此虽有清醒意识、且不胜惊骇,而又无能为力(《变形记》);一只老鼠因为老是担心遭到暗算、不得不把全部聪明才智用于地洞的打造和伪装,即便如此仍难以摆脱恐惧阴影,以至时而暗自得意,时而悲观绝望,惶惶不可终日(《地洞》);土地测量员K明明看见了在高处的“城堡”,而且是应邀名正言顺、堂堂正正而来,但是可望而不可即,最终只能莫名其妙地留在“城堡”外围,不得其门而入(《城堡》)。现代主义文学、现代主义艺术,充满了怪诞的人物,荒诞的事件,生活就是一系列荒诞和无意义事件的杂乱堆积。同时在艺术领域,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离经叛道的绘画流派,最典型的当数现代派绘画大师马蒂斯和毕加索,尤其是后期的毕加索,绘画不再以美为己任,他画出了那么多像堆积木一样的立方体作品和非人非妖、其丑无比的分裂的人体,这样的绘画居然到处受到推崇,被人看作引领绘画潮流的天才作品而大肆模仿⑽。建筑领域出现了许多以压抑和破碎感为特征的建筑造型,在音乐界也有种种类似表现。这些东西常常被冠以先锋和前卫的名义。这些文学艺术作品,对现代主义的批判是彻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批判者倾向于从根本上否定人类生活。看了这些东西,最好的生存便是不生存,最好的生活就是不生活。人类没有得救的希望,生活没有任何意义,生活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被盲目的力量推动,极端丑陋,极端怪诞,极具爆炸性,而且不可预测,不知所终,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这就是现代主义文学对世界的指认。

第三次文学大批判是后现代主义  不过后现代主义更等而下之,它只是现代主义文学堕落、下贱的变种。后现代主义以资本本身的逻辑向资本发起进攻,以否定一切来否定现代主义。在文学上,它不仅没有、也不可能对近百年来现代主义文学中的精神暴力进行任何清算,反而将这些破坏性因素全盘继承,并创造性地发扬光大,成了现代主义文学劣质元素最坏一面的正宗传人。在后现代主义这里,所有的反抗都带上了末世论的色彩。它那种“玩得就是心跳”、“过把瘾就死”、“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种种貌似激进的暴徒加痞子做派,表现出现代主义大滑坡到最后阶段的歇斯底里特征。比较一下:三次大批判都是批判,可批判现实主义是一种有理想的批判,是以人类良知为惟一尺度的批判,因而是有力的、深刻的、理直气壮的和振振有辞的批判;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在全世界的成功,是以一大批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宏篇巨制为标志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批判指向建设,乃是为着人性的复归和一个理想世界的产生,因而拥有牢不可破的道义基础和博大的道德力量,使它的艺术品充满着庄严的道德感,达到了无与伦比的艺术高度。现代主义文学对现代性的批判,不可谓不激烈、不深刻,但却带上了绝望色彩,失去了理想的光芒,是歇斯底里的,疯狂的,阴暗的,没有任何希望的,它的批判指向对现代主义的全面否定和苛毒咒骂。它对生活的结论是荒诞、不可知、不知所终。不过,在这些严厉的指斥里,现代主义文学的态度是严肃的,它是在严肃地给你指出真相;它之所以绝望,之所以充满了暴戾的不祥之气,正因为它仍然抱持着对人类自由幸福理想的信奉和怀想——换句话,乃是因为这信念遭到破灭才绝望,其神态令人同情,其悲剧性震撼人心。现代主义文学虽然充满了精神暴力,具有很强的破坏性,产生了不少粗糙的概念化的作品,可是它仍然产生了一批大师级的人物,其内核仍然是现实主义,不过更冷峻、更深刻、更简约。我对现代主义文学艺术评价虽然不高,但我认同它面对世界不抱任何幻想的冷峻态度。不幸到了后现代主义这里,连现代主义那点直面现实的冷峻态度都没有了。后现代主义向所有的传统开刀,不信一切,也不爱一切,它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破而没有立。之所以要破,也不是因为深刻的恨,而是它想破坏,因为破坏好玩。在现代主义文学那里,上帝分崩离析之后尚有人存在,在后现代主义这里,人固然还存在,可是已经被无限矮化,主体人格沦丧,人从理想主义的云端跌入凡尘,完全与凡庸生活中最恶劣的一面混同一体难分彼此,竟至乐不思蜀,所做所为,无不充满了玩世不恭、力图取媚于市场的自我作践。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曾几何时,那个抱持理想和信念,认同真善美终极价值,对现实进行激烈指斥和无情批判的现代主义主体,堕落成了没有任何信念、内心只涌动着暴力企图的破坏力极强的文化暴徒加痞子,可谓凤凰下架,斯文丧尽!

后现代主义其实是最最劣等的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的世界是兽性极端膨胀的世界  个性解放运动,曾经在历史上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不过我们必须看到,任何解放都不是无限的。所谓个性解放,其实是一个兽性与神性争夺权力的过程。人性每解放一点,神性就少一点,兽性就多一点;人性每光彩一点,神性就黯淡一点,解放的方向乃是直指兽性,以最终回到纯粹的兽性为指归。到后现代主义这里,他把人性中残剩的最后一点对秩序和终极真理的敬畏都要毫不犹豫地全部抛掷了——事实上他正在这样做。这个现象提醒我,你如果想对人性保有一点希望,肯定只能得到失望。我们对人性所保有的一点希望,其实是对人性中的神性一面保有希望。人性的某些可爱,完全是人性中神性一面的可爱。你不要梦想着,通过个性解放将人完全解放,因为欲望根本就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至于通过个性解放将人从神性的手里彻底解脱,这个梦就更不要做——还是“解放”到神性为止的好;如果你一定要比这个走得远些,最好还是退回来,你不想退回来,最终也得被迫退回来,因为越过了这个边界,你得到的很可能不是天堂,而是一个真实的地狱。事实证明,纯粹的人性等于兽性,没有任何希望。在以往的世界中,我们看到了很多人间奇迹,这些奇迹无一不是人性最大限度地逼近神性的结果。你知道一个抽去了神性的世界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人能够做出让这个世界惊奇的好事情吗?科技厉害,发现了核能,可是核能被首先用于制造大屠杀武器——现在世界的和平,是在50000枚核弹相互威慑下的极为脆弱的和平,是以“要死大家都死”的威胁从战神那里强取的和平,且没任何人能够为这和平作保;科技发明了克隆术,立马有人出来克隆人,迫使作为人类社会根本支撑的伦理秩序,面临全面崩溃的空前危机。事实证明,人性内部所拥有的创造力是一种盲目的力量,一旦失去控制,只能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人性不能自动解决这些问题。人性是一个结构很不稳固的构造物,一刻也不停地处于倾斜之中,随时都可能垮台,人所有的心思和动作,就是从不同的方向使这个结构更快地解体、倒掉。人如果是水,当是高原之水,每一个水分子,都在将整体拉向自己一面的深渊。人不可能被其他打败,最终只能被自己打败。一个纯粹人的世界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几百年现代主义的进程,就是神性步步退缩、兽性一步步做大的过程;现代主义的人虽然充满了世界,可他还幻想着能够与世界和平共处,幻想着在一个只剩下人的世界里,永恒享有物质文明的纸醉金迷和声色犬马,它在这样做的时候,还不时摆出一副上等人的姿态。随着后现代主义的诞生,连人也“死”掉了,这是“上帝死了”以后一次最令人痛心的“死”掉,人变成了非理性的丑类,一点美好的情操也没有了,世界将被后现代主义新人一次性消费。

尼采是被后现代主义误读很深的人物⑾  尼采为什么在这些年倍受重视,就是因为中外后现代主义的一再哄抬,因为他们全都误读了尼采,或者说他们一再哄抬了他们所理解和希望是的那一部分尼采。作为一种破坏性很强的思潮,本来人们以为破字当头,立也就在其中了,可是后现代主义却是只破不立。他反过了这个,又反过了那个,可是究竟该怎么办,拿不出什么好招。后现代主义当然非常非常需要尼采的超人理论。什么是超人⑿?在他们看来,超人就超在不受任何约束、超在个性的极端张扬。尼采说:“上帝死了!”其实不是上帝真的死了,而是他想让上帝死,上帝死掉以后,才有他那个超人存在的足够空间,所以尼采不得已对上帝进行了哲学的技术处理。想一想,在上帝面前,怎么能有超人存在呢?超人岂不成为虚妄?尼采大声说:上帝死了,乃是为了让超人顺利出场,这是人向上帝的位置逼近的一种努力。“真的,我们总是被诱往高处——那缥缈云乡,”他说,“我们在其上安置我们的彩色玩偶,然后名之神和超人:——所有这些神和超人,它们诚然足够轻飘,与这底座相称!”⒀可是,它被误读。我们发现,后现代主义不经过任何加工,即可与被误读、或有意曲解的尼采哲学对接。不光如此,希特勒的纳粹,早先也在被误读的尼采那里找到了源头,这就是日耳曼民族优越论:正因为日耳曼民族优越,屠杀犹太人、进行民族清洗,就成了一件理直气壮的事情,因为日耳曼民族天然拥有灭绝其他民族的“权力意志”。被有意歪曲的超人理论,曾经有力地支持了纳粹,成为纳粹在精神上的重要支柱。事实上,尼采一直是一个倍受争议的人物,直到现在,仍然有人认为尼采的哲学,尽管有不少可取的东西,但总体上只是一个病人在疯狂状态下的呓语,不足为训,在后现代主义那里,却因为被歪曲和利用而无限抬高⒁。

后现代主义其实是最最劣等的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并不是独立的思想文化运动,只是现代主义的一个调整。现代主义几百年以来的姿势太累了,现在按后现代主义的方式换个坐姿。我们并不反对换换坐姿,问题在于这个被称为后现代主义的调整,它不仅没有对现代主义中那些明显不好的东西进行清算,反而把现代主义当中极具破坏性的东西通统保留下来,变成了后现代部落的图腾;对于几百年来、人类付出沉重代价艰难积累的现代主义精神财富,却采取了抛弃的态度。后现代主义解构神圣事物,不承认有神圣事物,导致价值相对主义、文化虚无主义;它的无中心、非权威、无等级、取消深度、取消宏大叙事,将一切都平面化。后现代主义否定一切价值,不承认审判;声称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够充当法官。后现代主义既不新奇,也不高难,完全不讲道理,因为在后现代主义的辞典里,根本不存在真理,也不存在神,更没有宗教,只要有一点敢反上梁山的粗鲁和蛮力就行。在后现代主义面前,人类既有的道理统统失效。如果说现代主义在破坏的同时也在建设的话,后现代主义对人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只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浩劫。如果那些“造反有理”的理论,那些蹬鼻子上脸、到圣贤头上拉屎撒尿的行为,在以往的文化形态里是一种羞耻的话,在后现代的语境里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反而得到鼓励,成为当代英雄的标志。由此看来,后现代主义不过是无政府主义、文化虚无主义、知性上的反理性主义、感性上的快乐主义、道德上的犬儒主义的大杂烩,是一切劣等、人性渣滓混合打造而成的文化怪胎。而且自相矛盾;按照后现代主义的逻辑,在它操刀对传统中一个个庞然大物进行“解构”的时候,其自身也不能幸免,到头来只能是连后现代主义自己也必须一并否定,否则就是对“价值”的某种保留。剥开种种时髦的包装,后现代主义乃是一精神穷鬼。即使仅仅以诗歌论,后现代主义诗歌写作也是每况愈下。满腔破坏冲动的愤怒青年,在需要愤怒的地方宁可沉默,却把才华投向后现代主义的文学“造反”,指望在那里忽然撞上好运,打开一扇艺术的秘密大门。倒是打开了一扇,可是他们很快发现,那里只是一个品位很低的薄矿,而且被人开采过,每一个地方都被他们的现代派前辈搞得千疮百孔。后现代主义,在事实上已经成为吸食青年生命才华的当代黑洞和精神领域货真价实的艺术鸡肋。

要后现代,但不要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既不能救中国,也不能救中国诗歌  社会主义运动退潮之后,现代主义世界取得了冷战的胜利,可是它并没有离开现代主义,仍然在原有的轨道上苟延残喘,对现代主义的全方位有力批判,已经成为拯救世界的迫切需要。但我相信,这种批判决不会是后现代主义。在现代主义所制造的现实面前,我们忧心忡忡,因为这种穷奢极欲的发展,指向的是地球末日,指向熵——即热寂⒂。在这一点上,我同后现代主义没有异议。这种文明以世界的分裂和对立为基础,人对人极端剥削压迫,人对人是狼、他人是地狱,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最后语言,只剩下战争和“确保相互摧毁”,人对自然是借助高科技的强力武器进行杀鸡取卵式的开采利用,以倾尽地球资源、直到宇宙资源为指归;人自己是人格分裂,濒临疯狂,它许诺的天堂不过一个泡影。技术的提高,物质的丰富,结果是使人类有可能将本来属于后代的东西拿出来提前挥霍享用,在多数情况下,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铺张浪费,只是人们并没有从这里找到幸福。现代主义的确不是一个好东西,无助于人的根本福祉,以追求人类个体欲望无止境的满足为惟一动力的生产方式,隐藏着巨大隐患,有可能导致现代社会在未来某个时刻的突然崩溃。事实上它已经发作成为现代世界的一种综合的症候,至今看不到解救的方案。现代主义几百年来突飞猛进的发展,已经将人类领进了一个没有退路的死胡同,《圣经》预言的世界末日,已经不是耸人听闻的虚构。我与后现代主义的分歧在于,不赞同通过摧毁价值来加以制止。我当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但我想,作为诗人,至少可以确保不用诗歌写作来落井下石。在我看来,能够使人类得救的,不是被歪曲利用的尼采超人,也不可能是某种三头六臂的外星生命,更不是哪个生而知之的超级智者,解救的力量就在人性的内部,是人类内部那种向上的、自我拯救的企图和理性力量。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经历了几百年各种主义的轮番洗劫,其实仍然存在。只要还有人类,人类还要生存,还要繁衍子孙,生活的这种强大的向上的力量,一定会找到有效的途径,催生出废墟下面的种子——从现在起,我把它叫作神性。

后现代主义实践正在造成恶果  传统中一些长期有效的文学艺术金科玉律,正在被后现代主义者宣布通统失效;后起艺术以挑战者的姿态在艺术领域攻城掠地的美丽竞争,正在被简单化为“反”字当头的极其粗暴的全面夺权,并被作为固定的套路,一次次模仿和复制。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典型的后现代主义作品;我们能够看到的准后现代主义作品,实在不敢恭维:非深度,正在导致文学作品对思想和意义的取消;非中心非综合,正在使文学作品支离破碎,变成一块块没有意义和内在结构的文本碎片;价值的空置,正在使文学作品从根本上失去精神王者的高度和面对世界的言说能力;反传统,正在使文学作品从根本上偏离艺术的轨道,成为一味在形式上出新出奇的盲目竞赛,最终导致了一系列反诗、反小说、反艺术品种的产生;反崇高,正在使文学作品流于模仿和戏拟,流于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插科打诨。崇尚暴力的风尚,极大地迎合了时代的粗卑要求,误导了时代的趣味,搞乱了市场,到处都是后现代主义的粗制滥造,使读者误以为艺术可能就是这样。这场灾难目前还没有结束,可是已经看到了某些后果:它没有带来精神的提升,反而带来精神的弱化和矮化;没有为诗歌带来道德感,反而造成道德感在诗歌里的缺位,使诗歌急剧蜕变,使诗人变得极为自私、极为多事而又极其令人生厌;它使诗学观念陷入混乱,使诗歌走向反面,最终从根本上取消诗。我们看到的好的东西,都不是后现代主义的;我们看到最坏、最劣等的东西,都被冠以后现代主义的标签起劲地叫卖,文学艺术整个一坏小子形象。最典型的是抽象艺术,画面上再也见不到优美的线条,而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色块,堆满了丑陋的人体碎块和相互重叠的几何形状,至于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离奇情节博取眼球的所谓行为艺术——诸如人吃死婴、人吃屎、人与野兽同居、男女手拉手赤身裸体在暴风雨中奔跑等以艺术名义出场的闹剧,更是每每令人目瞪口呆惊诧莫名。循着这样的路线,人类艺术被完全取消,已经不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从后现代主义奴役下摆脱,首先从深入骨髓的后殖民心态中摆脱  后现代主义的蔓延,正在造成无政府主义的思想艺术氛围。一切社会运动的离心力量,都在这里团结起来。这种破坏性很强的理论,伴随着弱势文化的殖民心态,在“文革”结束后的精神废墟里乘虚而入,很快便将中国人弄得如坠五里雾中,再也找不到方向。人们再也没有能力去辨别什么是美酒、什么是毒药,哪里是人类最大的福祉所在。后现代主义大举入侵之后的中国思想文化界,几成废墟,被灰暗、躁动不安的情绪笼罩,几十年所信奉的东西一朝崩解之后,所有东西都变得似是而非、大可怀疑了。还有什么能比精神上的虚无和茫然失措更加可怕的呢?后现代主义思潮的蔓延,比一场全社会的动乱更难以治愈。正如文革结束了,人们心灵所经受的伤害才刚刚开始,中华民族道德的崩裂,人性的分崩离析,信用的全面崩解,也许需要几代人才能艰难地消化,按后现代主义的运行方向,当一代更新的人类出场,将不得不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同时面对中华民族价值重建的艰难命题。我坚信,自欧洲文艺复兴以来所产生的现代主义,仍将在未来中国焕发出夺目的光彩。现代主义几百年实践创造的果实,一定会被保留下来;现代主义所暴露的弊端一定会得到扼制,除非大家甘心情愿一起完蛋。对中国而言,无论在当前还是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现代主义仍然是中国社会孜孜以求的目标,如何实现现代主义,进入发达国家的行列,以弊端被有效矫正的现代主义,去面对现代主义世界居心不良的窥伺和挤压,仍然是中国社会的根本命题。中国不存在现代主义过剩,而是现代主义严重发育不足,追求现代主义的目标任重而道远,且极具迫切性。由于中国社会的惊人断裂,对于大多数国民而言,追求现代主义必不可少的启蒙任务仍然有待完成。从历史上看,中国社会长期积贫积弱,自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以来的中国近代史和中国现代史,就是一部中国人民饱受列强凌辱、孜孜以求现代主义而被现代主义列强一再强行制止的历史,也是中国人民为了求得现代主义、改变积贫积弱面貌而奋起反抗、血战前行的历史。在强手如林的世界丛林里,中国作为后发展国家处于很不利的地位。今日中国一切问题,都是现代主义发育不足的后果,只能通过现代主义的充分培育求得解决。中国不可能越过现代主义直接进入后现代,历史没有直通车。如果按照后现代主义的主张,必将造成中国社会现代化的中断,中国人民追求现代主义的权利只能被再次剥夺,中国也只能最终在外国列强虎视眈眈的强大压力下,再次分崩离析,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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