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必见过的诗人大会,堪称经典(2011)
会议圆满超预期
4月22日下午7点20分,诗歌研讨超出预定时间两小时。考虑到外县与会人员乘车,原定5点用餐,可会议发言实在精彩,不得已一延再延。按照最初设定的底线是,按仪程过,什么观点也没有,最后大家在汉中走一趟,大体上也算开过会了。可因缘际会,诗歌研讨格外丰收。
会议开始前我有两个担心:一是阵容是不是足够大,二是千万不能有安全问题。
先说阵容。影响阵容的有很多因素,其中一个关键因素是天气。开会这种事最难弄的是:一开始不敢通知,因为民间办诗会,经费永远是大问题,人数必须可控——对会议的控制,多半就是对会议人数的控制。可到了最后关头,忽然有一、三位因各种原因不能到会,齐刷刷地给诗会留下几个空缺,这时候再换人也来不及了。还好,大伙儿还是一个一个到了。诗会原定4月21日报到,可20日汉中天降大雨,这雨下得人真是令人心慌:走铁路的可能影响不大,走天空问题就大了。而从天空来的最起码有原散羊、董辑,还有湛江文学博士张德明,山东威海的燎原,福建的宋醉发,还有老巢——老巢从乌鲁木齐电视拍摄现场乘飞机到咸阳,这些乘飞机到汉中的朋友,到达咸阳后还必须再搭乘大巴经四小时车程才能到达汉中。一旦这么多的朋友因为天气原因失误,错过了一天中最主要的日程,诗会可能面临失败的危险——到了这个时候,想要再补充更多想与会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其实很多),事实上来不及了。此种情况之下,我作为诗会的发起人和主要的组织者,除了一方面祈祷天气好转之外,所能做的也就是一再降低对本次诗会的预期:来不了二十人,来十五人行不行?再少能不能来十人?能来十人,再加上汉中本地数十位诗人,诗会差不多也算成了。还好,天公作美——20日的大雨当天下午放晴,21日居然是一个难得的好天,直到22日大会、23日到24日外出观光游览,都是再好不过的天气。直到25日与会嘉宾全都返程后天突然又变了,可这时大家都已安全返程,诗会圆满落幕,这一段气象给诗会留下一个再好不过的天气窗口,不能迟也不能早。从后来的阵容看,与会诗人庶几涵盖了当代诗歌前沿的多位重要诗人和批评家,其中第三极神性写作同仁只占其中一小部分。诗会比预想的更加圆满。
再说安全。会议从第一天的60人规模大会,到第二天开始观光游览,以及每一位外地嘉宾的往返旅程,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由于这是一次民间诗会,一旦出了问题(尤其是安全)后果不堪设想。最后的事实证明,会议每一个环节都很圆满,没有出现任何安全事故。
在对会议进行小结的时候,我用了“超出预期”,有了这四个字,我心里石头落地了。
报到日:古岛夫妇与十品
圆满不是说没有一点混乱——事实上有过混乱,报到日可以说混乱得过了头。
本来我们已经搞定了一切细节,包括食宿、会议、览游观光的车辆路线,以及会议仪程、其本请好了市上的官员。为了节约开支,我动员了所有的个人资源,让汉中主要旅游景点对诗会全部免费大开绿灯,此外也联系妥了会议的新闻报道。比较难办的是车辆,我特意租用了一辆考茨特丰田豪华中巴在会场听用——据称某中央领导地震期间来汉乘座的就是这辆中巴。至于会议接站——我特意动员了两部私家车:一为汉中诗人屈永林,二为古岛新婚妇人虞贞。前者虽尊为农行支行行长,可是爱诗,愿意为诗会全程服务;后者为古岛新婚妇人,既然嫁与诗人,则诗人遇上这些事情,服务也属责无旁贷。还好,两位答应在诗会期间全程服务,随叫随到,解决了诗会的临时用车。
如此周密筹备,按理也差不多了,可还是出现了一些混乱。其中一个原因是:当天上午汉中文艺界第四次代表大会闭幕式,而我作为文代会代表必须在场参与投票。我心不焉地投完票,心早已飞向了福临大酒店——这是本次汉中诗会的报到地。做完了全部准备工作,带上了该带的全部材料乘车抵达福临大酒店,已是一点三十分,而江苏诗人十品10点30分到达,这时候距离十品到位已近三个小时了。先期在场迎接十品的古岛夫妇因为等不到我而焦虑万分,半认真半开玩笑直斥诗会组织混乱,造成诗人局长十品大人在宾馆大堂长时间等待的尴尬局面。只是他们不了解两点:一是宾馆原定一点钟才能提供客房,提前到会的只能暂时等一等;二是十品既是嘉宾,同时也算半个东道主,慢待了其他诗人我吃罪不起,唯独不怕慢待了十品——既是第三极神性写作诗会的“东道主”,多包涵一点也在情理之中。我把这话说给十品,十品大笑,连连点头称是,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从20日起,紧张的气氛已经开始了。这一天是起程的日子。许多远方的朋友不等电话叮咛,就登上了到汉中的火车。这一次诗会,燎原兄是第一个不问与会诗人、只说肯定到会的人。燎原是我一向敬重的诗歌批评家,这一次请到燎原是我的一个心愿。除了燎原,还有安琪和老巢,吉林的董辑和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原散羊,以及贵阳诗人南鸥。那个意思就是说,无论汉中方面邀请了哪些人,亦无论将有哪些人到会,汉中诗会我都得参加。亲爱的朋友,有这一条就够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朋友们的短信不时飞来。这个时候,董辑到达咸阳机场,因为天色已晚没了班车,只好在那里住过一晚。而第三极神性写作顶呱呱的青年诗人理论家原散羊也已从内蒙起程到达沈阳,正在候机室等候航班,再从沈阳飞咸阳机场。根据我查车次的情况,十品本来属于诗会上唯一一个半夜来半夜走的诗人,是我建议十品改乘南京到西安中转再坐大巴来汉,这样无论来去,都可以避开半夜这个时段。在来汉中的火车上十品诗兴大发,发来的短信是:“十品乘坐的列车/穿行在从南方到北方的大地上/夜幕降临,大地在震颤中宁静下来/驶入无边的黑暗。”而南鸥上车伊始,忽然以大无畏的王者气度发来短信:“自我定位,自我塑造,自我阐释。”过一会儿又说:“老兄是否考虑搞一个《汉中宣言》?”不愧是诗人的会议,一个个气度非凡,出口就是诗的境界,连发一个短信都是诗的语言;而每有思虑,必动辄以“宣言”昭示天下,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诗人心中的万丈豪情。我为朋友感动着、赞叹着。老实说,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有关会议的细节考虑,耗去了我的大部分精力,除了形成一个会议纪要之外,完全没有考虑别的事情。哪些是可做的,必须做的,应该做的,哪些是经过努力可以做的,哪些一时做不到,完全不必白费心思,这些都有过深入的思考。此后两天时间,我心里一直回荡着南鸥的话:是不是一定要搞一个“宣言”呢?如果搞,它将包含哪些内容呢?诗人兄弟,不要动不动就搞“宣言”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搞,能不能叫做“汉中共识”呢?会议开始前,我曾经有过一个比较成熟的想法,如果要搞出一点有价值的新花样,一定不能再叫作“宣言”——“第三极文学运动宣言”早就有了,截至今日,它仍然没有失效的迹象;而叫“共识”似乎更实在更亲合,更能够得到来自不同背景与会嘉宾的认同。它是一个“公约”的过程,表明大家无论诗歌的主张有多么不同,最终还是达成了一些有意义的共识,它是这次诗会公认的底线。(这件事后来委托来自吉林的著名诗人董辑和原散羊执笔草拟,但它还要经过与会诗人的认可,才能顺利出笼。在我的构想中,这个有关诗歌精神的“共识”,将以简洁、准确的语言,表达什么是中国当代的诗歌精神,为什么要重建,谁来重建,如何重建,第三极神性写作的本质及其在诗歌精神重建中的使命,等等。它大抵可以管五到十年,甚至更长。)
任何会议的报到日都比较混乱。这个过程一般要持续到各路嘉宾全部入住才能告一段落。好在混乱从十品入住宾馆房间为止。从这个时候起,该来的陆续到位。时近傍晚,燎原兄到达汉中。接着,安康诗人周长圆用私家车载着美女诗人李小洛驾到;又,刘亚丽女士陪同李震先生驾到,我和虞贞女士开车迎接到西汉高速入口——著名诗评家李震先生是在百忙中被刘亚丽女士强拉到汉中的,而刘亚丽女士又是因为我的强托:我说因为李震,我已经惊动了汉中地方官府,而这时李院长如果不到,我在汉中交不了差,会留下很大很大的后遗症。李院长善解人意,准时到了。
胡亮、张德明、周长圆和李小洛
距离诗会报到还有三天,胡亮忽然发来短信,以多少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鉴于原来说好与会的同伴不能与会,他也有些犹豫。老实说,在那样的时刻接读这样的短信,作为会议筹办人那是很恼火的。早先由于怕突破限额不敢放开通知预约,到了诗会就要开幕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不能与会,这给会议筹办方带来很大的被动。我当即回信请胡亮兄弟三思。不过我心里有数,别人不能来,未必你胡亮不能来。结果不出所料,21日11点又接到胡亮短信,称已登上成都直达汉中的火车,预计晚八时到达。胡亮毕竟是胡亮,尽管一向“对单独外出感到恐惧”,还是来了。胡亮与我只是一省之隔,两地生活习俗十分接近,此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神交,也打过电话,他还是来了,不出我的所料,并且以他的年轻、博学、善思、睿智和儒雅,以及对诗歌思考之深,成为本次诗会的一大亮点。我发现胡亮身边,经常有美女诗人出没,而在外出观光的路上,胡亮连珠炮一样不动声色而又恰到好处的冷幽默,一向是大家快乐的一个可靠来源,经常让大家捧腹大笑。但胡亮显然是吃了“亏”的——在胡亮到来之后我悄悄告诉胡亮,由于吃不准你能不能到会,所以在会议指南上排名时排在了最后。我心里清楚,若论在诗歌界的实力和影响力,胡亮完全应当排在更靠前的某个位置。胡亮就是胡亮,对此毫不介意。顺便说一句:没有见到胡亮,见到,居然如此年轻,儒雅,出乎所料。胡亮看样子最知识分子,可是他强调他最民间,而且是真民间,反知识分子。
在我的想象中,张德明高大魁梧,风流倜傥,这可能与他和李少君拉起一支特殊诗歌队伍的特殊经历有关——很多人都知道,自前年以来在张德明、李少君旗下汇集起一批美女诗人,号称“新红颜写作”,大有大张旗鼓地将印象中“风花雪月”的“软诗歌”进行到底的意味。见面之后发现,风流倜傥固然不假,可是德明仍然保持着那种苦读的博士形象,在诗会上不声不响,每发言则滔滔不绝,思虑周密,逻辑严谨,中规中矩,出口成章,语惊四座,看上去旗下虽然美女如云,那也是一派“坐怀不乱”的领袖气象。也正因为此,德明博士在去勉县的车上一度被评为“最柳(柳夏惠)的男人”。德明一笑,表示默认。德明和我个头相仿,只是年轻很多,在当代诗歌界,德明属于那种极为活跃的好人批评家,有着宽广的视野和健旺的精力,正在展现出批评家的斑斓才情。
周长圆是一位陕南朋友,一向对我的诗歌极力推崇,在省内文学会议上有过一面之交,也曾多次电话交流。李小洛是著名的七零后美女诗人,在诗歌界有重要影响。说起来小洛距离我直线距离不到二百公里,十天高速通车后,从安康到汉中只有两小时多车程,只是我们从未谋面。美女诗人之谓者,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次小洛与长圆帅哥美女一同驱车奔来诗会,友情更比诗情重,令人感动。感动之余又未免担心,长圆开车载着一位香艳的美女诗人,难免不时时分心,好在至傍晚时分,二人安全抵达下榻酒店。在整个诗会过程中,我发现长圆真是多才多艺,在褒河石门栈道景区的茶座小憩,一曲劲歌,已经艺惊四座,吸引众多路人驻足观赏;而23日在市文联举行的酒会上,长圆劲歌一曲腾格尔的《天堂》,谁知唱到最动听的段落,来自内蒙古的原散羊也冲上来助唱,博得满堂喝彩。原散羊忘情的动作,周长圆飘逸的长发,竟与内蒙古歌手腾格尔颇有几分神似……而小洛——上帝做证,一直是诗会上给大家欢乐最多的“公共小妹”。小洛待人落落大方,尤其在武侯墓景区一处凉椅上,小洛干脆摆出一个姿式,由男诗人轮流上位合影拍照留念,说好每拍五元,结果拍是拍了却没人交费,最后不了了之,大家嘻嘻哈哈又奔向了一处新景点。后来,小洛的提前离会构成了诗会的一丝凉意:因为24日下午一点乘车去西安,登程后我发给小洛的短信竟然是:小洛诗人,感谢你为诗会增光添彩,我发现大家都很爱你,包括我。
胡亮、安琪与内蒙古诗人原散羊
胡亮就要在汉中站下车,可是手机没电了,而这时安琪也快到了——安琪短信告知,说她已经到达西乡。而西乡距离汉中,只有四十分钟车程。我和虞贞决定先接胡亮,再接安琪。
到达汉中车站,虞贞把车停靠在临时客站的隔栏外,我进站接胡亮。我有一个想法,不打电话——因为胡亮手机没电了;也从来没有见过胡亮,甚至从来没有看到过胡亮的照片,我想试试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能一眼就看到并认出胡亮。我首先按照胡亮在最后一次电话里说的方位,找到了那家临时为手机充电的小商店,问了几家相邻的商铺,其中一家说有一位旅客在这里充过电,可很快又走了。我只好离开在车站广场上到处找,这时一个年轻人进入了我的视野——这是一位留小平头、很斯文的年轻人,他推着一只旅行厢,背上还背着一只包,我觉得这个人很像胡亮,胡亮当然也没有见过我,结果他看我,我看他,最后大家会心地一笑,相互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胡亮找到了!大喜!于是合兵一处再找安琪,因为安琪到站了。安琪在哪里呢?应当就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临时客站的出站口。我让胡亮和虞贞呆在车里,而胡亮执意要和我一起再去出站口找安琪,可是那里没有。这时安琪又来电话了,问她在哪里?附近有什么建筑?安琪说已经出站,附近是一座铁路医院的大楼。看看临时客站,哪里有什么铁路医院,心里一下发了毛:安琪会不会提前在安康的某个车站下车了?原来的火车站是有一座铁路医院,可那个车站早已废弃不用了。那么她会从哪里下车?既然明确已经过了西乡,应当不会太远,要不就是这位倒霉的美女诗人在汉中近郊的某个小站下了车,此刻正把那里当作了汉中站。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因为这时正是接站的高峰,除了她,还有许多诗友等着接站。急忙去问事处询问,才知道原来这个临时车站也真是奇怪:大部分车辆都是在北边临时站下车,偏偏北京来的车都是在原车站(即南站)下车。这样安琪应当就在同一个车站,不过是在另一个方向,中间隔着一个庞大的车站建筑群落。为防止安琪走开,赶紧打电话让她就在原地等候,我们马上过来。我们于是上车,由于火车站一带正在大规模修建,其间几次误钻进了单行道,只好又再出来,绕很远的路终于到达南站。这时天全黑了,城市的灯火亮了起来,老火车站一带却更显得幽暗。我和胡亮下车,看见南站的临时隔离带尽头、一座五层的铁路医院大楼下,远远的有一个黑影站立在那里,很突出,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前面还竖着一只旅行箱。没错,这应该就是安琪了——我和胡亮几乎同时叫出了安琪的名字。
诗人安琪是这一次铁定要请的诗人之一。原因在于安琪除了是中间代首倡人,也是第三极神性写作代表诗人理论家,自2002年以来与安琪一直有很好的互动。安琪也有来一趟汉中的意愿,正好借机会一会这位诗界奇女子。不必要反复叮咛,一旦诗会日期确定,安琪的行程也就定了。
听到我们呼叫,安琪十分惊喜地应答一声,并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们的手握到一起:这是一双略感到凉意的手,经过了29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之后,这位把身家性命全部搭进了诗歌的杰出女诗人,此刻显得十分劳顿,但很有精神。只是有些消瘦,消瘦得有些令人担心,令人很难将那么大、那么密集的诗歌工作量与这个单薄的身体联系起来。在车上,自然聊起一些话题,其中主要是关于四川诗歌的一些话题。胡亮谈到早年的一些往事,四川由于有诗界权威一口咬定某人的诗是反动诗,居然直接导致了某诗人被当局逮捕,引起大家感叹。安琪则谈起自己在西乡站救人的惊险一幕:原来火车接近西乡的时候,邻铺一位男士肚子疼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疼,竟至大汗淋漓。而这时车上没有医生,怎么办?安琪根据经验判断,此人并无大碍,只是一般的中暑,而她掌握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让这位男士好转,这便是按照一个程序反复按摩这位男士腹部,直到症状缓解。她自信用这个办法可以奏效,只是心里顾虑重重,不敢说出来。一是担心这位男士到底是不是中暑,万一不是,而是其他急病,冒然插手,不能缓解病情事小,弄出个意外,难得受那个牵累。尤其在老人跌倒都没人敢扶一下的当今社会,这样做肯定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还有一个为难之处是,自己是女士,而对方是男士,如果说出来,须得在这位男士腹部反复按摩,这个事情也让美女诗人为难。安琪没有声张,汉中就要到了,也许再过一会儿就要下车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位男士又不疼了。可是恰恰相反,越是临近汉中,这位男士偏偏疼得更凶。看着这位男士痛苦的样子,诗人的同情心终于战胜了恐惧,安琪毅然决然走了出来,让这位男士平躺着,耐心地为其做腹部按摩,还真是神了,十几分钟过后,这位男士居然不疼了,也不冒汗了。大家听了,真为我们的诗人感到后怕:在今天这个社会,如果因为这件事发生什么意外,以至到汉中站却又下不了车,不应当感到惊奇。
这次诗会,大部分特邀嘉宾与想象中的形象是一致的。像董辑、老巢、安琪、十品、胡亮,南鸥,他们都本色地呈现在我的面前,与想象中并无多大的出入。唯有来自内蒙古的原散羊,超出了我早先的认识,令我十分惊喜。我和散羊相识时,他正在吉林大学攻读现当代文学研究生。由于对神性写作的认同,原散羊走近第三极神性写作,亲身经历和参与了第三极神性写作诗群从发起到发展壮大的全程,也曾参与过网上的多次论战,被一些诗友戏称为第三极神性写作“最年轻的元老”。但此前想来,大体不脱一位文学青年的定位。尽管这位诗论双栖的优秀青年诗人表现出很好的诗歌和理论潜力,但我仍然一向把他当青年来看。记得去年第三极牵头举行中国诗歌微博论坛之后,分派散羊撰写整理会议纪要,而当其按预定期限迟迟拿不出初稿时我曾大为恼怒,最后一次接通电话,不问缘由,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第一句话竟是:我想知道内蒙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及至来到汉中,原散羊作为北方草原最年轻的新锐诗人理论家,表现出的成熟与超群的语言表达力,对诗歌精神、神性写作正面强攻、决不回避的理论勇气,对当代诗学诸多命题思考之周密、深刻,以及多才多艺,性格之开朗,长相之精神,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庆幸在首倡第三极神性写作的时候或许有很多的疏漏,但至少是做对了一件事:这就是紧紧抓住了原散羊,每当这位极有悟性的青年才俊对诗歌有所游移的时候,都被我紧紧抓住,把他留在第三极神性写作最核心的位置。
第三极有散羊,从此不愁没有栋梁。尤其是经过了这次汉中诗会,我更有理由判断原散羊将成长起来,与第三极一起成长,成为第三极奉献给中国诗歌的一颗诗论双栖的亮星。而他既是第三极的,也是中国诗歌的,可以以自己独立的思考,背靠第三极面对中国诗歌波诡云谲的浩瀚宇宙。
李震、刘亚丽夫妇与尚飞鹏、宋醉发
与李震先生认识七八年时间了,但美女诗人刘亚丽我也只是第二次见到。这一次李震先生能在百忙中与会,说来多亏有亚丽在后面蹿掇——李震先生现身居要职,他是陕西师范大学新闻学院院长,诗会时间正好与研究生论文答辩撞在一起,李震忙得团团转。早晨都不知道下一个小时人在哪里,虽然答应了要来,可是到底能不能来实在难以确定,我只好寄希望于亚丽女士。
亚丽女士也真是不负重托——她首先是心疼丈夫,想让李震先生借机来汉中轻松一下。当然,亚丽也是为我的一片诚意所感动——我给她的说法是:拽也要把李震给拽到会上来,因为汉中一班写诗的朋友想见他一面,而且略带夸张地说,正因为李震要来,已经“惊动”了汉中的地方要员。
李震夫妇终于到了,是我到高速路口去接的,他们成为最后一批到达诗会的诗人。李震夫妇的到会,为诗会增添了最后一抹亮色——于此,所有邀请到的重量级诗人都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来自福建的诗人摄影家宋醉发,在诗会上受到了国宝大熊猫一样的礼遇。先是在来汉中的路上被盘踞西安的长安伊沙、秦巴子等截获并宴请,至下午时分方才放人,到汉中后又被与会嘉宾及众多汉中诗人包围。醉发也确属性情中人,来时醉发在电话那头叮嘱我,说到汉中后让我推荐几位诗人拍照,谁知到了汉中,与会诗人中凡没有被醉发拍过的诗人几乎都越过了我,悄悄地接近,打枪的不要,不声不响地就把“诗人的脸”这个事儿给办了。其间醉发还被汉中摄影家李仁义先生拉到古汉台先睹为快,拍出一张精彩的摄影佳作——拍古汉台望江楼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从来没有人拍出这样的效果——据醉发说他是自拍,古汉台望江楼突然因为一个身影的介入产生了强烈的动感,一个灰白色的背影正在奔望江楼正面而去,酷似一阵风或一道光,灰白的光,如同一个急速运动中的幽灵。这张照片题名“奔向大汉四百年”,震撼的效果,真是过目不忘。
我始终搞不清拉一手好提琴的老朋友尚飞鹏,为什么那样拍照。当时我和十品站在一起,为了拍好这张照,我将手中的单反相机交给飞鹏,请他代为拍摄。这时候我看到的景象是:他夸张地拿起相机,将取镜器对准了眼睛,双腿分开,眯缝起一只眼睛,就像是打枪一样瞄准,样子有点好笑,闹腾了好一会儿,表情也浪费了不少,这才终于按下了快门。结果照是照了,只照出了几颗头颅,上半部完全是天空。看到飞鹏这样照相,众诗人不禁大笑:怎么能这样取景呢?而飞鹏本人,则始终是最上镜的一个。这可能得益于他的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和他夸张的鲜红的衬衣。飞鹏始终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诗人形象。飞鹏没有玩弄相机的经验,也没有带相机,不知怎么搞的,诗会结束以后,什么消息和图片也没有发的时候,飞鹏博客上却已发出一组诗会照片,居然照得相当好。
该到的都到了,可是未必十分轻松——以李震来说,李震夫妇十点钟到达,入住福临大酒店,用完晚餐是凌晨一点(大家聚在一起不肯散场,直到零点)。第二天一早就是大会,会上李震作了精彩发言之后,连午餐都没有来得及用就走了,留下亚丽女士继续开会。
特约主持人老巢
20日汉中大雨,还间以雷鸣电闪。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雷雨,一下子打乱了会议的部署。我看着天空发愁:想着已经登程和即将登程的朋友们,心里充满了莫名的忧虑。
正在这时,先是老巢从乌鲁木齐打来电话,说他从乌市直飞咸阳,问接他的车何时到达?我答复接站是在汉中高客站,从咸阳到汉中还得搭乘大巴三个多小时到达。接着安琪打来电话,说老巢不大会料理路途事务,找车挤车都是外行,如果没人陪同,有可能从咸阳再折返北京。怎么办?老巢是我最早邀约的一批客人,三年前就有过到汉中走走的愿望,决不能让老巢因为在咸阳机场中转这点小事再登机返程,与汉中诗会失之交臂。很快办法有了:先是经过紧张的联系,确证咸阳机场到汉中之间有直达班车,每日五班。最早想请西安的飞鹏代表第三极神性写作诗人群在咸阳迎候老巢,而这时飞鹏已经从西安登上来汉的大巴;于是只好联系内蒙古诗人原散羊,他从沈阳直飞咸阳,大约早上九点左右到达。也许委托原散羊在咸阳机场等老巢,代表第三极接老巢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可为难的是,那样意味着原散羊经过长达两个小时左右的飞行后,还要在咸阳机场逗留七个多小时才能等到老巢。张德明下午四点到达咸阳机场,老巢下午五点到达,这两位凑在一起本来不成问题,我打电话两个人都愉快地答应了,可是让两位从未到过汉中的诗人从那里中转,我仍然感到不是很放心。将这些告诉原散羊和董辑,董辑先一天到达,已经在咸阳机场住过了一宿,第二天先与原散羊会合,两个人再到西安钟楼一带逛逛西安,吃完午饭后再乘车返回咸阳机场接老巢和张德明,二人一前一后到达咸阳机场,又是相知多年的好友,自然愉快地答应下来。安排好这一切,我再把电话打给安琪——这时安琪已孤身一人从北京登上直达汉中的列车。安琪的回答很好:说这样做很妥贴。最后在当晚十点钟,老巢、张德明与董辑、原散羊到达汉中高客站。老巢一行和驱车到达诗会的李震夫妇几乎同时到达。当我和虞贞到高速路口接回李震夫妇后,在签到处只看到了董辑和原散羊,惊问老巢和张德明,答曰饿坏了,一下车就直奔街头摊档吃夜消去了。二十多分钟过去,老巢和德明打的来到下榻酒店,我看到二人一脸疲惫,可是满脸是笑。老巢告诉我饿坏了,早晨从乌鲁木齐直飞咸阳,上飞机前认为飞机上有午餐,没想到这趟航班偏偏没有午餐。下午五点下飞机后,为了赶六点的班车再次误了晚餐,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到达汉中,已经是一整天没有用餐。如果考虑到老巢一向有不吃早餐的习惯,为了汉中诗会,老巢已经付出了连续不断地十几个小时不能进食的代价。(亲年的巢诗人,你受苦了。大家都受苦了,因为大家都是长途奔波,大家都为了诗歌的缘故,一路风尘仆仆直奔汉中,可是你受的苦和委屈好像更大了一点点,抱歉。)
该到会的都到了,不该到会的也不可能再到会了。一共十八位嘉宾,等大家相见恨晚、嘻嘻哈哈地用过了第一餐回到房间,已是午夜12点半的光景。这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再拿出第二天的议程细读,看看与老巢还有无什么需要沟通,议程还有哪些没有想到的问题。亏得这么一看,居然看出一个老大的问题:议程里有一项是由来自内蒙古大草原的诗人原散羊宣读外地诗人贺信,还有我第二天有一个重要的致词,可是贺信在哪里?在我的优盘里;发言稿在哪里,也在我的优盘里。由于文联大会与会议报到碰在一天,一时忙乱,没有来得及打印。看看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已是零点四十分,怎么办?我心下焦虑,一个人走出酒店大门,沿街慢慢地走动,试图在附近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打印部什么的,可是没有,全都关门了,附近只有几家夜总会,不时传出略感放浪而刺耳的歌声。沿两个方向走出一百多米,最后又只好折了回来,下决心回家解决,正好家里电脑、打印机什么都有。因这时已经没有出租车了,于是步行五公里回家,等到打印出发言稿和来自几个方面的贺信,天已大亮。我怕错过了开会时间,只好让爱人坐等,我在床上稍躺了一会儿,三十多分钟后重返回福临——这时候距离开会只剩下半个小时,这成为十年来我唯一的一个不眠之夜。
有诗友悄悄问道:你为什么就选定了老巢主持会议?你的眼光为什么这么准?我还真说不出所以然,正像许多人并不了解老巢,与老巢素不相识,但都争着要和老巢合影一样,这叫魅力,无可抗拒,说不清道不明。但我要说,远在会议开始之前就选定老巢主持会议,主要还是靠直觉。用葛优的广告词来说就叫“老巢上,我看行”。诗人老巢圆满完成了使命,他以特有的随和、亲合、智慧和幽默,以他的人格魅力,以他细针密线的“缝纫”,把诗会仪程中的众多精彩“碎片”缝补得天衣无缝,浑然如同一气呵成,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竟至于找不到一点破绽。但需要说明的是,老巢对会议的主持并不是一点意见没有——老巢,一位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的诗人导演,受不了我事前苦心准备的会议仪程,一再表示想废止它,以诗人会议的“标准”另搞一套,以区别于司空见惯的官方会议。我因为考虑到22日上午议程复杂,确定有汉中市副市长曹宏和新任汉中市文联主席武妙华到场,想要各方面按一个顺序参与而又不能乱,至少弄出一个圆满的气氛,其间还有一个六十人左右的合影拍照过程,仅排序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因而老担心出漏洞,一再劝慰老巢,和老巢反复沟通,表示无论如何,22日上午一定照本宣科按预定主持词,把上午的仪程搞完,下午则可以完全离开议程,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结果不出所料,与会诗人普遍反应,下午的会议远比上午更加精彩。下午的会议,人虽较上午有所减少,记者们走了,官员们走了,剩下的都是真想听听诗人们怎么说的人,他们才真正是来开会、来研讨的。以至于许多人当场调侃:研讨会正式开始。事后我因为下午的诗会太过精彩而大发感慨,没想到隔墙有耳——邻近的燎原兄立马问我:刘诚此言,我们上午的诗会就不够精彩了?我忽然记起,上午虽然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可是燎原和李震都是上午发力,而且直接针对诗歌发言,两位的发言都曾语惊四座,偌大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无论如何,称之为精彩当之无愧。于是两次向燎原兄致歉,燎原兄大笑,连说“玩笑,玩笑”。
诗人们在一起,免不了俗,总要论资排辈。燎原因为看起来年长,被与会诗人尊为老师,人们老师长老师短。我和燎原论年龄,居然同龄,但燎原比我年长四个多月,遂达成妥协,从此正式称燎原为兄,而不必称老师。但实际上,燎原兄诗歌的识见和批评功力远在我之上,且豪爽,坦荡,耿直,坚持,胆识过人,堪为人师。我记住了燎原兄本次诗会的一句最深刻的话是:神性写作是心中有光的写作。细看在留言簿上的题词,也是这句。再补充一点:燎原兄没有选为主持,是因为他更年长一点,可他是准主持,因为从会议开始到结束,他一直和老巢坐在一起。
返程及余波
第一天大会结束后,诗会进入第二阶段:观光游览,自由交流。然而谁能说这只是观光,游山玩水,而不是诗会的继续呢?事实上,诗会仍在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只不过采取了一种更加自由和轻松的方式。诗人们相互取笑,幽默迭出,真性情充分流露,谈诗、谈世事,也谈性,自由随意,无所拘束。来自天南地北的诗人朋友自由交流,往往比按部就班的大会议程还要深入、奏效。
这是每一次诗会的重头戏,看似游山玩水,其实乐在其中。诗人们相互融入,坦露性情。
次日去的地方是勉县武侯祠、武侯墓,一代伟人诸葛亮曾在那里造木牛流马(三国时代的自动装置,一种土法炮制的机器人)。车经过三号桥,经过陕西理工学院、经过电视塔,然后经过火车站前的人民路,我下车取一点东西。忽有诗人大声呼报:“刘府到”。正好我家所在位置大规模修建,看上去有点乱,遂脱口答道:“刘府修建中,谢绝参观。”众诗人大笑。从汉中到勉县武侯祠,大约四十分钟车程,一路上气氛是十分宽松的,自由的,既然没有外人,诗人们相互调侃打趣,智慧、幽默的天性表露无余。不知不觉之中,也不知究竟有何依据,黑河被评为“最好色男人”,我被评为“最好的男人”简称“最女子的男人”。燎原被评为“最君子的男人”,似乎因为面对美女诗人,燎原兄长者风度,怜香惜玉,但只动口不动手。来自贵州的诗人南鸥被评为“最孕的男人”,“最春的男人”,但因为长得特酷、又戴上了墨镜,安琪单刀直入为南鸥定位:“诗歌黑老大南鸥”,对此众诗人连连称妙,南鸥表示默认。论块头,南鸥的确像是黑老大,出尽锋头,抢走了燎原、三位美女诗人的不少镜头,最后将相机里的照片归集起来一看,“南鸥制造”占去大半,而且张张精彩,神气十足。南鸥大喜,返回贵阳后立刻赶到我的博客,连连夸我拍照手艺高超。不过南鸥真是性情,尤其是朗诵诗时那率直、忘我的状态,真是令人震撼,如此感性、不加修饰的、像大孩子一样的、对社会绝对没有威胁的诗歌“黑老大”,也许只有诗歌里才有,再多几个也无妨。
从当天下午开始,与会诗人相继观光游览了褒河石门栈道景区、南湖景区、古汉台博物馆、拜将坛西汉遗址公园等景点,中国当代诗歌精神重建暨第三极神性写作高端联谊会按预定程序圆满结束了全部仪程。天公作美,诗会的前后五天里,天气和美,阳光明媚,微风和熙,天空格外蓝,空气格外洁净,照相的光线也特别、特别地好。唯一的缺憾是——几乎所有与会朋友,我把朋友们从天边请到了汉中,请到了我的身边,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但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没有来得及有一次深谈。诗会场面和程序上的太多事情,耗掉了我的全部时间,留给与朋友们深谈的机会为零。等到想起,至少应当在朋友们离汉之前好好谈一谈诗歌、谈一谈第三极神性写作,谈一谈生活和命运,结果已经来不及了。新的生活又在招手,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们开始陆续踏上归程。
25日,我和永林、古岛、虞贞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直到当晚,最后一位返程的诗人是董辑——这位杰出的吉林诗人,真正返回吉林长春是在五天之后。当晚子夜送董辑上车,永林把车停在车站,我帮董辑提着行李,一起穿过临时客站曲折而悠长的临时隔离带,一路说着亲热的贴己的话,然后上车安顿下来,最后在卧铺车厢拥别。第二天七小时之后收到他到达成都的短信:他到成都要见周伦佑等非非诗人,然后再到北京稍作逗留,直到五天后我才收到他从长春发来的短信,说刚刚安全抵达吉林——至此,全部与会诗界嘉宾都已安全返程,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因为作为一次民间诗歌活动,与会人员安全应属头等大事。出哪怕一点事故,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笑事小,单从经济上来看,也是我个人无论如何承受不起的。我长出一口气,总算没有明显地慢待了客人;而且天从人愿,还算安全,诗会圆满超出预期。朋友们来了又走了,又星散至这个国家的四面八方。也许凡诗人注定是孤独的,只能在各自的命运里诗意地安居;正如我在早前的一篇散文里谈的,诗人是一种只能在大尺度里生活的物种,只能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相互把微弱的恒星的光源投向对方,正好使对方能够感知到相互的存在,而聚集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在大尺度里存在吧;既然这是一种美丽而高贵的命定,我们得认。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的第二天接黑河电话,忽报垃圾诗人管党生不请自到很快将自宝鸡抵汉。管党生不是来参加诗会的,但如果早一点抵汉,参加一下汉中诗会也未尝不可,垃圾派代表与第三极神性写作在汉中诗会上相遇,相互对立论战多年的两派共聚一堂探讨当代诗歌精神重建,也算当今诗界一大奇观。黑河做东在爱莲说安排一桌火锅,黄兵、郝雁飞、女诗人宋爽作陪。奇怪的是久等不见,打电话又不通,管党生从中国大地上失踪。久等不见,大家只好一边吃一边等,二小时后仍然不见。我们的饭也吃完了,吃完了也就散了。第二日又接黑河电话,得知管党生是晚确实到达汉中,可是丢了手机,下车后有人告诉老管说偷了手机的人还车上,于是复又从汉中站上车,一直追击此人直到广元,居然追回了手机,可这时再返回汉中已不可能,于是径直去了成都。
真应了一句话:生活在别处——不,生活就在前方——不知离开成都,老管又将云游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