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的地形

——节录自刘诚纪实作品《我们共同的家园》（《时代前沿》第2辑）

撰稿/刘诚

从《汉中市林相图》一下子就看清了汉中地形：那是一把彩色的纨扇，曾经被一位柔弱无骨的宫女执在手中，它的下面很可能就坐着一位贵不可言的皇后，只是边缘部位的一些不规则突起和沿中轴线丝丝缕缕向两侧投射的筋脉，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片树叶。

由于经历了足够多的风霜，这一片树叶微微泛红，它被神的手轻轻地朝东安放。没有人知道这样安放的用意，但对今天的汉中人来说，它就是一切。

多年来，由于生活和工作的机缘，我走遍了汉中的很多很多地方。

在黎坪国家森林公园，我亲身领略过它古木参天、清流激湍、近于蛮荒的瑰丽风光；在汉江南岸，我为南湖与红寺湖——两湖地带美丽如画的秀丽风光深深迷醉；在紫柏山，我为张良庙博大精湛的道教文化和紫柏山亚高山草甸的神奇风光流连忘返；在天台山，我曾于大雪初晴之际，沿着它之字形的花岗岩石阶拾级而上，眺望药王庙那高挑的飞檐而悟道，撰写过有关道教文化的重要文章；在宁强红石梁，在华阳自然保护区，我曾坐看林涛滚滚，为陕南大地美丽壮观的茂密植被而震惊，发出由衷的赞叹。我也曾数十次登临连城山极顶，将汉中平原烟村历历、大河奔流的壮丽风光尽收眼底；我也曾沿老家的河流一路溯行，考察过秦岭南坡那些神奇的山水和古朴的村庄。不久前又在几位林业人的陪同下，走访了全国林业工作先进县——镇巴县和它高寒、陡峭、像南美智利版图一样狭长的山脊林场，走访了城固县林业局及其蓬勃发展的林业产业：在退耕还林工程现场，我们亲眼目睹了大片在秋阳下茁壮生长的树苗，饱览了汉江南岸沿巴山一带绵延百余公里的马尾松林带；也曾在苍茫的暮色里向沿江河滩上那些茂密的速生丰产林久久眺望——在汉江以西落日的余晖里，它们悄然而立、连成一片，蔚为壮观。

可是面对这张特殊的地图，我仍然被强烈地震撼——这就是今天的我置身其间的空间——汉中，我们共同的家园，拥有一块宝石的全部品质！

试图在这片美丽的“阔叶”上找到故里的准确位置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天汉大地上密集的村落和城镇隐退了；它看起来真是薄如蝉翼，近乎透明，以至连丝丝缕缕的筋脉也能看得清楚。而偌大的汉水冲积平原，倒极像是一条行进中的近于透明的大鱼———我们看不到它所有的细部；那悬浮的多肉的淡蓝色形体，携带着无比复杂深广的内容，在秦岭和巴山巨大形体构成的岩层中一路向东，而自西向东贯穿其间的千里汉江，构成了它深蓝色的脊柱……

毫无疑问，今天的汉中人都属于这一片神赐的“阔叶”，是这颗形似“阔叶”的宝石内部生活和居住的贵族，享有这块宝石内在与外观的全部美丽、尊贵和荣耀，可是我们盲目，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既不知道它的形状和真正价值，更不知道我们对于它应该负有的责任。

正是它，迫使我将眺望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覆盖汉中大地的绿色植被。我意识到，正是南北两翼巨大的林地，支持了核心部位这一条“大鱼”的存在。感谢汉中大地上郁郁葱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的绿色，感谢寂然无声地分布在汉中广大山地的林业人，他们先于我们感受到汉中大地的美与爱，将智慧和创造献给了我们共同的家园，也将他们的青春和生命的精华，奉献于生活的祭坛！是他们扎扎实实埋头工作，为我们的家园播种绿色、培植绿色，今天的汉中人，每一个人都从他们具体而又琐碎的伟大工作中深深受益！

一切都还不算太晚。美丽而丰饶的汉中，让我们爱一次、再爱一次；趁着健康仍然在手；让我们活着，并且爱她，以各自的方式。

摘自刘诚纪实作品《我们的家园》，原载全彩印纪实与访谈系列出版物《时代前沿》

（第2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