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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树下的坟
Published:2020-09-22 20:00:44    Text Size:【BIG】【MEDIUM】【SMALL
      奶奶锁住的屋子我幼时进去过,红桌上的青碧玻璃下,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小小的我曾问母亲他在哪里,母亲说他睡在那棵常青树下。
      那棵常青树是棵沙树,就长在老房子西边田地里。那地儿算是顶好的,向阳。常青树下,是依旧俗拿石块堆起的一座坟。奶奶说,那坟是她和我父亲堆的,那常青树是她为爷爷栽的。
      幼时我还会问爷爷去哪儿了,也记得奶奶沉默着用手指向坟那方,半晌才开口:“那儿呢。”渐渐知事后,每年的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都会去那坟前烧纸磕头。在闪烁的火光里,那石头坟也印进了我的眼里。但我从未见过爷爷,连母亲也未曾见过他。而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感情”一说了。
      十一岁时,随母亲到镇上做生意。大概就像是母亲说的,我渐渐忘了本吧。又到了每年回老家为爷爷上坟的日子,但路太远了。是山路,得走近两个小时。我生性懒惰,又知母亲同爷奶没多大感情在,便趁着同母亲独处时向她撒娇,“还是不回去了吧,不过是相似的血液……”“啪!”我话还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那是我的母亲在那十几年里第一次打我。她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我却不知是因为哪里疼而红了眼圈。母亲眼里的心疼我看在眼里,我没办法去怨这个最爱我的人。于是,委屈的我在怨念放在了那个陌生的爷爷身上。
       “你忘了本了!”母亲知道我委屈,但她似乎更为生气。
      “你知不知道……”母亲给我讲了很多爷爷的事,我是有感触的。但那些也只是浅浅的触动而已,因为那些事毕竟遥远得像另一个时空的事。后来母亲交给了我一本爷爷的书,我才渐渐地走近这个老人。原来老人也是个有趣的人。自那之后,爷爷坟前的除草工作便被母亲交给了我。
      年复一年,我常感觉老人和我之间有了莫名的感情,母亲称之为亲情,我更觉得像是书友或者交流者之间的感情。我他越来越熟悉,越发有了感情。我渐渐能在纸上勾勒出他的模样,心想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常青树渐渐老去,常青树下的坟也越发萧条,只是我常梦见那照片上的人:他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囡囡乖啊……”(指导教师:伊利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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